爱出者爱返
爱出者爱返
王维明
初冬的夜晚,星光与月色交相辉映,仿佛为大地披上了薄薄的银纱。寂静的夜空中,不时地传来落叶的声音。林间小路上,柔和的灯光下,我与妻子悠闲地散步,边走边聊孙子和孙女,轻缓的脚步声与偶尔的落叶声交织,气氛自然融洽。交谈着孩子们带来的劳累与忙碌、辛苦与付出,收获的天伦之乐。
从衣兜里掏出钥匙,准备开家门时,手机响起了愉悦的《美丽的心情》乐曲,电话是儿子打来的。领退休证的当天晚上,儿子悄然为我设置了这个铃声。作为父亲,我理解儿子,男人的感情是不会轻易地用言语表达的,铃声寓意着儿孙时常会陪在我的身边,他想不着痕迹地帮我尽快地摆脱离开职场的不适,用《美丽的心情》伴随着我的退休生活。
到单位的人事股领取退休证,主管副局长恰好也在那里。有的同事沏茶送水,有的同事帮忙复印资料,有的同事楼上楼下地帮忙跑办相关手续。大家嘘寒问暖,我心里暖暖的。同事们热情地说:今后要经常到单位来呀!我表示:大家都很忙,不便打扰。副局长快言快语:“路过单位就上楼坐坐,有事就打电话跟大家说说,春节期间去登门看望!”同事们说:“欢迎大哥常来,工作多可以加班,也要挤时间陪大哥。”大伙儿送我到电梯口,我请大家留步。有两位同事执意送我到楼下,我只好欣然接受了。其中的一位同事兼任党支部书记,另一位同事是有多年工作经验的人事股长。
办公楼外,支部书记亲切地说:“大哥,你的组织关系下个月就要转入退休干部支部了,咱们支部准备专门为你举办茶话会,请你务必参加。”我接受并表示感谢。人事股长关切地说:“没办理退休手续前或许不觉得,多数人退休都会有失落感,人人都要经历的,大哥一定要尽快适应。”我坦言:“领导安排了年轻的同事,提前分担了我的工作,感谢单位给了我缓冲期。毕竟在工作岗位上辛勤耕耘了四十余年,留恋单位和同事们那是肯定的,相信自己会很快适应的。”依依惜别,互道珍重,我发自内心地感谢他们的热情相送!走出单位大门,回望办公楼,朝夕相处的同事,今后就是曾经的同事了,单位也是曾经的工作地方了,再来单位时,自己已经不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心情稍显空落时,就感受到了单位的关心。单位打来电话:“省卫生健康委员会要求在六十岁至七十岁的一般干部中,推荐一名健康群众代表,局长首先想到并推荐你了,请抓紧填写电子表格,传回单位打印。”符合条件的退休同志那么多,我满六十岁刚刚领到退休证,领导就想到了我,感动之情无以言表。我在一年内三次被新冠病毒感染,留下了肺结节的伤疤,导致血压不稳、体重超标、免疫力下降、睡眠质量低,天气稍有变化就出现咳嗽、流涕、痰多。我把通过保持良好心态、预防高血压、控制体重、提升免疫力和公益健心脑,促进体能恢复与提高的做法与大家共享。
听说我加入了退休行列,几位退休的老友经常邀请小聚。大家在一起畅叙友谊,谈生活的不易;谈古论今,谈退休的日子。你一个故事,他一个笑话,时间过得很快,大家为我宽心解闷。友人说:人过六十即为秋,不然为啥让退休?每天开心笑一笑,一切烦恼全忘掉。现在时间自由,衣食无忧,只要皱纹不长进心里,我们依然风华正茂。珍惜生活中的一切,珍惜现在的每一个黎明与黄昏。我深刻的体会到,人生喧嚣浮华的背后,亲情友情的可贵,每一次生命的轮回都是一个花开花谢的过程,花开的时候尽情的绽放,花谢的时候才会有一地的缤纷。
文友也在帮我尽快适应退休生活。洋河大桥东侧、防洪大堤南侧的河滩上,有一块文学大哥开垦的撂荒地,面积大约一亩,种植了七、八种蔬菜。我很少去菜市场,有三个品种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哥边采摘着自己栽种的蔬菜供文友们自选,边说道:菜籽是你嫂子从网络上购买的,有的蔬菜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文学大哥是抚宁文学的领头大哥,文弟文妹们都或多或少地得到过他的点拨、指教、举荐,他开地也不是为了创收,出产的菜自己只用一小部分,多数无偿赠送给亲朋好友了,为此他付出了无数的汗水,还搭上了三双运动鞋。他体味曾经的农民生活,说不定今天的场景哪天就在他的小说中出现呢!
收拾停当,初冬的夕阳,透过树枝的缝隙,在绿色的、紫色的菜叶上,点缀着金色。文友们纷纷掏出手机,互相拍照留念。文友戏称,观光的我像个望风的,采摘的大哥像个偷菜的,这就是文友的想像力。去大哥的菜园有两条路,一位女文友是穿过芦花丛来的。夕阳西下,众文友护送她返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婉拒着,我笑着说: “战争年代,芦花丛有可能隐藏着汉奸、特务啊!大家护送才安全。”三年前,我开始在区作协、网络作协和区文联主办的文学季刊《天马》作公益,结识了不少文友,文学圈也填充着我的失落,这是我为离开职场淡出工作圈、回归社会做的铺垫。
接听电话,儿子说:“小区停水无法洗漱,我们今晚回去住宿。”让妻子进去收拾一下,我索性在门外等孩子们。孙子、孙女分别背着自己的书包,孙子率先走到我的跟前说:“爷爷,我回来了”,紧接着孙女说:“爷爷,我又回来了!”幼儿园中班的孙女,把这个“又”字用得非常准确,她是晚饭后才被她妈妈接回去的。
寂静的房间立刻被天伦之乐充盈。孙子坐在我的左腿上,孙女坐在我的右腿上,亲昵一会儿后,分坐在我身旁。孙子左手端着装榴莲的餐盒,右手拿着勺子舀榴莲肉送到我的嘴边;孙女右手拿着一片儿芒果干,也往我嘴里送。此时,妻子与儿媳间稍显嫉妒的口头禅传来:“爷爷自己舍不得花钱,却舍得给孙子孙女花,这俩孩子都惦记爷爷,有好吃的主动往爷爷的嘴里送,我就是要还不一定要的来呢!”
洗漱后,谁跟爷爷睡?孙女自然争不过她的哥哥。我与孙子躺在床上,这次孙子没有让我讲睡前故事,而是给我讲起了少儿读物《开心锤锤》。我说:“孙子讲得栩栩如生!明天还要上学呢,下次再给爷爷讲,赶紧睡觉,不然明天起不来了。”孙子虽意犹未尽,但还是乖巧的躺下了,他汇报着校园生活,悄悄地说着自己的小心思。我与妻子达成了默契:她经常做些可口的饭菜,要么让孩子们带回去吃,要么请他们回来吃,留住他们的胃;我呢,尽量满足孙子孙女的小心思,留住他们的心。我与妻子的差别在于:我说话和颜悦色从不唠叨,或许是他们喜欢爷爷多一点儿的原因吧!带着满足的笑意,孙子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我端详着孙子,陷入沉思:原来朝夕相伴的孙子,一周也难得有一天在一起了。天天在一起的孙女,现在只是下午去幼儿园接回来,每天还能在一起待上两三个小时,用不了三年,孙女也上小学了……人生,就是看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目送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尽力帮助、奋力托举、少添麻烦。
盘点退休以来的亲情友情,回想自己的人生路。工作期间,尊敬每一位领导,善待每一位同事,尊重每一位基层来办事的同志和群众。退休的老同志来单位,一般都是去人事股,党委办公室和人事股由同一位局领导分管,况且从我的办公室门前经过,看到他们来了,我都主动放下手头的工作,请进来送上一杯水,坐下来畅叙友谊,聊聊家常;亲朋好友来了,我也是热情迎送,有事时能帮一把是一把,尽力而为。如今,自己退休了,才能得到亲友们如此的关爱。
汉代贾谊的《新书》的“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浮现在脑海里。大意是:你给予别人的爱和帮助,最终也会回到你身上;你付出的福报,将来也会得到更大的福报。这句话强调了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帮助和回报,即你如何对待别人,别人也会如何对待你。这句劝善名言与“心宜善”的家训完全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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