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友之清
搬家到了清友园。原来的房子交给他人代为管理,省去不少精力..我爱“清友”这名字超过我的家本身。买房是冲着这个社区名字来的。就象去年初冬去看“学风1911’”又名“荷塘月舍”的,小小社区300余户仅剩极少的几套尾房了,我仍是想要,就为那“学风1911’”古雅古奥的名字。哎,开发商也是研究机构的高知吧,要不就是人文社科的博士?
搬家了,近170米仍是没有我这个一家之主的房子。孩子啪嗒啪嗒串来串去,爸爸屋,姥姥屋,姐姐屋,澡澡屋,臭臭屋,做饭屋,开饭屋,我满怀期待与希冀地听他一路数下去,宝宝屋,他称我和他的卧室为宝宝屋——也的确,全是宝宝的小东小西:玩具,50多个车模,书,衣服鞋袜,我在这个家里,必须“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宝宝指指大客厅分给我用,爸爸屋倒是真正的书房,阳台外有花园的,我还嫌乱呢。
我仍是没有自己的书房——书房,太奢谈了,一个工作间也可以,仍是没有。只好好好打扮“开饭屋”,宽大漂亮的仿古餐桌,暖人心怀的羊皮灯,一壁朴拙的书架,暂且做我的工作间吧,一边趴着整理书稿,一边拈起泡好的毛豆随手扔嘴里,一个家庭主妇就是这么生活的,文字真的也清香如毛毛豆呵。我觉得生活艺术化艺术生活化最本色的体现就在这里了——我吃进去的是晶莹的大米,挤出来的是同样晶莹玉润的文字;或者,读书的时候,桌边有吃剩的小菜,书中文字便是醇美的小酒了。
因为时间是分割得支离破碎的,我的书也是随看随抛到处都是。孩子有时在怀里就睡着了,手边能有本书闲来翻翻最好,于是就在一切手之所及处放了闲书以备用。如《开卷》《书人》这样的薄软的,拿在手里不累,孩子一旦闹了,闲抛诗书也不会硌着孩子的头。想想那些拿妈妈作受众群体的精装本母婴杂志,真是缺乏人文精神,或者说没有做妈妈的经验——精装书看到中间一旦被打断,趴放在床上沙发上,厚硬的书脊会硌头的。
见过大学者的书房。但观架上,便知腹中。那是令人高山仰止的。其实从另一角度来看,学者也是普通的人,季老的书房,古奥难懂的印度梵文架上一样酣睡着他的四只猫。冯其庸的大画案子上,漏渍的墨汁洇晕了一大片,保姆还未及收拾,倒使人看到家常的可亲可喜之处。
学者的书房象个分门别类的图书馆。比较起来,倒更喜欢作家艺术家的书房。随意、天然,顺手抽出一本能看得懂,有意趣和逸趣,令人有探询的愿望,总比面对生涩难懂的高头讲章好,而且,看得懂的书,想看的书,放在家里,有家居的可亲。学者的书房总令人感到冷冰冰的——象走进了深幽的“书窖”,顿时也恍惚起来,自己也仿佛走进了前世,或者变成了一本无语的书,没有温度没有呼吸——只有掐掐自己的手臂,才能还魂。
李渔曾经“留得书版堪堵墙”。很多人把书架做在墙上,甚至以书架背靠背做墙,将房间一隔为二为三,只是现在城市的住房开间进深都不是太大。那天小闲说:床就安在书堆里,一个床垫而已,却巢一样地。躺在巢里看近在咫尺的书脊上的一个个名字,引发一点联想,或随时抽一本出来,有点踏实的感觉。倒令我想起一件事,我是想把踢脚线装修成书架的。一间房子什么家具也不要,就一张垫,四边都是密密的书脊……
现代人的书房都少不了电脑,总觉得不甚谐调——讲究的人多为书房配备了红木桌椅几案,电脑置于其上总归不伦不类,也影响读书的心情。
我是卧读卧写的人,昨晚坐着小宝宝凳在床边写,他一翻身就枕着了我的纸了,今晚我向左侧睡着,背对他,写这些文字。卧读还好说,卧写就有些累,电脑充其量是个文字处理器。因为孩子爱“高科技”,电脑、相机、手机、DV都爱玩一玩,只得躲着用,一旦听到他来了就赶紧收起,因此笔记本最适合年轻妈妈用,藏在桌肚抽屉里,真是妙呵。往被子里一塞也很好。因此前两年买的两台台式电脑我从不动用,小小的笔记本有容乃大呢。于是大多的附件也是接在他身上,彩打、激光、扫描仪、音箱,还有相机、DV的USB都没有插口了,只得临时换下鼠标的——承载太多,都不敢装包里带着走了——小笔记本这么多的功能,倒很象我家的先生,一人兼多职,做丈夫,做父亲,做女婿,得挣钱养房养车养家养妻子儿女,还得腾出感情来爱我们,哈哈,做一个现代男人得多累呵。如果太太又是个写字儿的女人,又要一间书房的话。因此,我就不要书房了。清友之清,唯吾德馨——没有书房文字也是噼噼啪啪炒爆豆般在我的纸页上迸开了花,只要心怀美好。
05/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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