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梧桐》林夕
五月的雨,那是初夏的征候。一夜的雨仿佛洗刷多年未去的尘埃,空气因此变得清净起来,阳光如水般透过微凉的空气在路旁嫩绿的叶上静静地铺开,闪烁着点点斑斓,像那跃动的精灵在寂寞的哼唱。
时光就这样,一如既往。
仿佛还在昨天,这一切的一切都还来不及告别,日子已经从指尖滑过。这是否太匆匆,太残酷。寂寞的是五月,可五月过后呢?那是青春的六月。那么六月过后呢?我想起了我的七月,我们一起走过的七月梧桐。
当年轻的孩子还在为如火的六月忙碌时,你们是否想到有一天也如此刻的我们,在遥远的地方怀念,那时候青涩奋斗的年华。
我想到了那时候的我,我的中学时代。“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南国的六月是个多雨湿润的季节,当毕业离别的钟声敲响,当《送别》的歌声在校园里回荡,我知道我再也无法见到那些梧桐了。那碧绿的叶像手掌一般的大小,撑开的巨伞荫蔽了火辣骄阳的梧桐。
那时候的你我,抱着课本在午后的茂密梧桐下乘凉,一根冰淇淋,还是最简单的味道,我们一起谈余秋雨,聊韩寒。
朱的散文写得总是最出彩的,妙笔生花,罗的诗词写得清丽温婉,缠绵惆怅,如那落寞的才子浅吟低唱。而曾经以才子自诩的你我,如今在何方?也许只有你我被流放在遥远的塞外,朱去了属于他梦中的地方。
我们在诗歌里流浪,在书香里自由的舒展,在文学的殿堂里尽情的歌唱。那是莎士比亚的悲喜剧,那是华兹华斯的抒情歌谣集,那是余秋雨的文化苦旅,那是沈从文的边城凤凰。
花开时的声音,你我总是听不见,花落里的容颜却是风华绝代,我们曾经在这七月的梧桐下,同样热烈的午后,我们一起写着青春的誓言,在月华初上的夏夜吟咏风月。说柳永,道稽康,话孙曹刘鼎立的三国。你是诸葛,又名卧龙。你是周郎,绰号无双。而我,只有徒羡当年的赤壁决战。苏子曾经是你我的偶像。在月明星稀的夏夜,我们唱大江东去的豪迈,在夕阳西下的傍晚,我们听着小桥流水婉约。柳如是是你的温柔乡,李香君是你的桃花扇。我们在梧桐树下做着同样才子佳人的梦。你梦见暗香浮动黄昏,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我梦见云月迷离的夜晚,素手相携,白衣作伴。
如今的你我,知交零落一方,天涯漂泊。当年的同学少年已渐行渐远,当六月来临的时候,你们也是否想起,走过六月便是那见证离别的七月梧桐。
曾经的青春无畏,不懂的年少轻狂,都一一随风散落在那个巨大的七月梧桐下我的校园。
再见了,我的那些日子,再见了,我的那些七月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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