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五日的早晨,我又散步在甬江公园,秋风徐徐,此时,宁波的天仍如夏惬意非常,林间的鸟儿早已唱响站在枝头。此时公园里的树花却已败下枝头,但它的芬芳仍开在人们心头上,美丽的花影还没有走下枝头。紫薇花的树下仍有了许多驻足观望的晨客,玉兰树它更是叶茂树丰,芙蓉树下已遁去那艳丽芬芳,西府海棠早已挂了小小半红半青的果实,桂花也凋零落下了枝头,只有少数星星点点的花儿还散着清香,来迎接送往着来客。甬江公园的各条道路上不断有人到此散步或欣赏公园里的美景。我行走在临近江堤这条甬道上,一边慢步一边欣赏。临近江栏,望着滔滔江水心潮也同江水翻滚起来。江水急流而下,当它们涌向海口的那一刻,不知有多少诗词歌赋向着大海唱响。甬江江水直通向大海,我的心也早早奔向了那无垠的远方。
  一阵优美的口琴声打断了我对海的遐思和向往,很快把我的思想一下就拉到了这美丽的口琴声中,登时,这方辰空上一曲好听的《春江花月夜》正在流淌。他还在吹,我心奋燃,即刻就把我拉回到我青春时期的那个年代。那是1978年,我在集体户刚刚学会了吹口琴,每当想家时,想起爸妈时,都会拿起口琴吹上一曲。乡下的生活对于我们生活在城市长大的学生来说,那里的条件很是艰苦,所以文化活动就靠自己去寻找。可巧,我们户的风气很正,同学们又个个朝气蓬勃,不是练字写诗,就是吹拉弹唱。很快我就学会了用舌头打节拍,口琴成了我唯一的精神挚爱。
  我的遐思还没有中断,那方的口琴曲调已经起了变化,一曲《美丽的草原我的家》。我停下了脚步,就站在他的身后,侧耳细听起来,他吹的真好听,吹出来的声音可真大,如手风琴在演奏,当我定睛细看时,在他的身旁多了个音箱,声音是从此传来。
  跟着口琴美曲,旧日情怀我很快又跌进。心随乐曲感叹:“多久我没有碰过口琴了?”感叹过后就静静站在那里听他演奏,温一温那阔别已久难忘情怀,又一曲《玛丽诺之歌》正激动我的心,青葱的爱恋很快就被这口琴之音带进,那如影似幻的身影就在我的眸前晃动,我的爱被琴声点燃,一丝丝甜意心中升起,突然,幻影馨觉立展眼前,它穿透岁月烟云向我临近,一个小山村里,离集体户比较远的水井旁,一位姑娘正在井旁提水,突然,一声温温言语轻传:“把橹橹给我”他这一句说,正在遐思、期盼,心儿被他一惊,姑娘提水的双手一松,险些被急快如下的橹橹带入井中……
  突然一缕缕箫声递进,那婉转哀怨的曲调直穿人心,当我举目搜寻观看时,不禁笑语在问向自己:"啊!怎么会是他?你为什么没有看见?"但见一位老者,身着一身白月绸衣裤,正坐在江提的石凳上品着自己的箫,他神色凝重,专心致志,眼睛却盯看着双膝前摆放的箫谱。"啊,原来是他。”
  
  二
  这位老者正是我在六月份散步时得遇的那位老者,当时他正在品箫,是箫声把我引到他的身边,从后影而观,他是多么像我那隔世已有十年的父亲!他品的曲牌是我熟悉而不得闻的《关山月》父亲曾时给我吹过《关山月》,等我大了知道此曲牌的意义我还给父亲吟过李白的配诗,"明月出关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渡玉门关。“
  看到此,我心好茫然!“为什么?我不曾看见他?我却越他而过?他们离距咫尺,我却直直朝这位吹口琴之人走来?难道是他,是他那沁我心的口琴之音把我引召?这鸣箫者离我近在咫尺而我一丁点不觉?而我眼中耳畔只有那隔断我心已有四十多年的口琴之声。他,他,他,这个品箫的老者我却视而不见?”我向着自己在笑,又自言自语问向了自己:“岂是那美丽的口琴之声勾起你青春之时的回忆?和那美丽难忘的爱恋?”缕缕情丝在心中翻滚,溢美的箫声它还在流淌,很快,那首《葬花吟》曲尽音断,新曲又转《关山月》,我这心头一震:“啊!他,他知道我的到来?换成了我心仪之曲?”我忙举起手机,把这珍贵的一幕留下,我要为他写文,这美丽的邂逅我要留下,纪念我们二次相逢。
  清脆的照相"咔咔”断了他的思维,他举目,双眼有红光在闪,脸上立浮笑意层展,继而他微微向我点着头,但箫声没有断,仍在鸣响。突然,他的曲调顿转,激昂的《广陵散》起起,登时,跟随着他的箫声悠悠,我的眼前出现了幻影3000名太学士,断头台上的嵇康,那悲壮的场景,这位欲求真理的君子,还有那些不逝疼痛肝肠寸断各个太学士们,澎湃的箫声又一次狂卷横扫。顿然把我旧时大门哗啦一声推开。每当父亲品起这《广陵散》嵇康这首曲牌时,他品着品着无不感慨,扬起头沉痛向我说,讲述着嵇康为求真理的伟大,他老讲着讲着,顿然话锋一转,双眼喷火,情绪激昂地对我说:“姑娘,姑娘,我们这个时代也有像嵇康这样的人物。”“爸爸,你所指是他?”
  “对对对,我聪明的姑娘,那就是领袖毛泽东,还有共产党。我们今天能过上好日子,翻身得解放,就是他们,他们那!丫头、姑娘,你赶上了好时代,嵇康的理想在你们的身上我得以看见。”
  “来,爸爸接着给你吹,听,听!听听这《广陵散》,他对后人的影响,你听,它有多激扬?多奋进?多少反抗的精神嵌在里边,它们都复活在这各个音阶上,我能看见它们各个跳动的火焰,姑娘,反正我的心在澎湃,心里有好多话不知从何讲起来,你有文化,帮爸爸来总结总结,总结嵇康这个人和他留给后人这《广陵散》的真正含义。”
  溢美的箫声还在飘荡着,此时的老者,他是那样专注,就好像嵇康的魂魄附在了他的身上,他的神色是那样庄重、坚定、有着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壮举,断头台上又何所惧的就义精神。我还在听,他还在品。突然,一首宋代诗人张方平诗儿乍响在我的耳畔:“妙哉嵇公其旨深,谁知此是亡国音。商声慢大宫声微,强臣专命王室卑。我闻仲达窥天禄,人见飞鸟在晋屋。子元废芳昭杀髦,常道乡公终荡覆。
  义师三自广陵起……”
  
  三
  我的吟赋还没有作罢,只见这位老者他扬起头看向了我,双眼火焰在跳动,嘴角上的笑意更多了,他向我点了点头,重新把嘴放在了长箫上,只见他十指在动,悠扬婉转的箫声起起,我侧耳细听,突然有百万雄师之列,猎猎旌旗飘飘,刀枪剑戟的碰撞,两军对阵、鸣鼓击金厮杀声,红日硝烟遮蔽,战马嘶鸣腾空,多少悲壮跟同着箫声在涌出。天地被感染,于是,我心中又有多少感慨而迸发:“风动帅旌旗飞翻,狂奔铁骑扫狼烟。风雕马骨英雄色,依旧山河好家园。”余兴未尽,又有一首古诗儿染上我的心房,它是明代诗人陈明鹤的诗赋:“连天杀气阨黄云,鬼哭啾啾奈可闻。日暮乱鸭争白骨,不知谁是故将军。”正在我感叹陈明鹤这首诗时,我的身边多了许多围观的人,我举目观瞧,老者的身前身后不知何时站满了赏听人,有人不住嘴称赞道:“这、这《十面埋伏》被他吹活了,整整把一个古战场搬到了当今,今岁,啊?哈哈,是今朝!”
  “这箫他吹得真好,好一曲,《十面埋伏》。”闻众赞,我欣喜非常,深情地朝老者望去,他还在品,他的身心都融进了乐曲之中,十指在动,如似那千军万马在厮杀,气宏自倾,脸上没有任何不适之色,此时,他仿佛成了一位将军,正指挥着千军万马。突然,一丝丝笑意在老者脸上开花,好一个,《十面埋伏》诱敌全面得胜。跟同老者的喜致,好听优美的箫声渐渐音丝减减,只见老者他扬起头看向了围观他的人们,多少自豪尽在他的眉眼心头。他定睛看向我,有多少要说的语言,只见他,欲言又止,快速翻看了一下箫谱,最后他闭上眼睛,当他再度睁开看向我的那一刻,只见他,嘴角上划过一丝丝笑容,随即箫声已起。
  美丽的《高山流水》拨动我的心湖。他深情地品着《高山流水》,这曲调、不仅震了围观者们的心,也燃烧了我的心。我在心里说:“大爷,一面之交,您还记得我?这《高山流水》是为我而作?我该怎样谢您老!”溢美的箫声还在流淌,驻足的人们越来越多。树上的鸟儿被他所惑,鸣叫个不停,本来绝迹的蝶儿,此时也翩翩为此起舞,白白的羽翼还在蹁跹,最后落到了江堤栏杆上。
  “它也在驻足?是否也同我一样?多少友谊在燃烧。子期、伯牙。那高亢激昂的旋律,亘古流传,美艳代代。
  
  四
  一声轻唤,断去了我的遐思。“姑娘,怎么好久不见了你?说,还想听什么曲牌,说,我给你吹。”我连忙搭腔:“大爷,您老吹什么我都爱听,各个曲牌吹得如似了‘天籁’”
  “言重、言重,你父亲都给你吹过什么?”“萧何月下赶韩信”
  “啊!没没……有这个曲牌?”闻听此,我汗颜,是我一时思起父亲,竟把京剧曲牌说出。急忙遮掩自己的荒唐随口又说:“《阳关三叠》”
  我的语音还没落,一曲《阳关三叠》起起。大爷他吹的真好,如似了有影随出,《阳关三叠》多少英雄战士,为国为民,不惜自己年轻的生命,多少悲壮在乐曲上乍彩,才使得我们今天过上幸福生活,国富民强。即刻有首歌儿在我心中鸣唱,那是父亲教我唱的军歌。
  “炮声在哮,战马在叫,战士们的心哪,战士们的心在跳,左手牵着马,右手拉着骡,驮粮的毛驴摇着它的长耳朵……”“姑娘姑娘,看你这样喜欢听,我想你的父亲他也会,你你,为何不学学吹箫?”
  闻听此,我笑笑对大爷说:“您老的建议很好,当初父亲是想教我,我我……我只跟父亲学了扬琴,箫我没有学,今听您老这一说,看来我得真学学了。”“那就对了,是这样,姑娘,当你品箫时,我想、我想……你你会和你的父亲相见,逢在这箫声中。啊?哈哈哈……”
  
  五
  告别了老者我又继续往前行,太阳高高挂在天空,我望了一下手机,已是十点多了,我漫步在林荫小路上,心里仍在翻腾想着老者的期盼。
  “是呀!我这么喜欢箫,为什么我不学学?”现在我不上班了,能学习了,可大部分时间我得哄孙子,孙子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他的父母每天下班都晚,他的作业需要我监护完成。想到此,我脸上多了笑容,真有了想学品箫之心,在心里暗暗说:“我一定挤出时间学学。”
  美丽的邂逅总能给人留下不逝的彩虹,老者的情我会变成文字亮在读者面前,纯纯的友谊它会变成诗赋在人间传唱。当真此文能发表时,多少箫声复活在我的各个文字中,来歌颂老者那难忘的友情,和他那不逝的身影,我会在岁月某时某段回味增馨,当我再温他的箫声时,定为他写一文,《难忘的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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