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庄中学的又一朵浪花
  
  秋分的一场连绵雨,增添了禹甸园的一种朦胧,还有一丝丝的凉意。鸟儿不怕雨,也不怕冷,穿梭在两排翠绿的竹林当中,你一言我一语。唧唧喳喳,这是麻雀;嘎,嘎嘎,这是灰喜鹊;还有婉转的,我不能确定是不是百灵在歌唱。它们很敏捷,我抬头,在竹林里,找不到它们的身影。
  竹林中间的小路上,漫步着的,只我一个人,举一把红色雨伞,静静地,享受着那这份雨中的寂静、优雅。
  秋雨,让月季花镶了珍珠,一圈儿,又一圈儿,沿着花瓣的边边,一颗紧挨着一颗,晶莹地。有几颗噙在火红的花朵当中,许是激动的泪花,或是将要和花儿融为一起的激动。
  然而,我怀疑这花儿不是月季,而是玫瑰,是昨晚那秋雨送给夜归人的。夜归人说:人生已过半。一半热闹,一半沉默;一半繁华,一半圣洁;一半惆怅,一半豁然;一半成熟,一半释然;一半遗忘,一半爱恋——
  春来了,举着把红色的雨伞,在竹林当中央。远远地,我入她于景,和竹林,和鸟儿,和闪着亮光的地面一起。这是昨晚的约定,在禹甸园相聚,还有红、燕子和小丽。
  秋雨缠绵,它没有住。我们选择了禹甸园东南侧的一个小亭子,有水泥桌子,有水泥凳子。
  春带来了一些照片,是为西庄中学校庆准备的。她说是俊宏昨天送过来的:一张88级合影,一张骊山旅游门票,一张高考时候的预考证,一张在西庄中学门口的留念,数张一寸照。
  春把照片从包包全部取出来,然后一一摆开,一个人一个人确认。
  追寻学校时候的记忆,照片上大部分人的名字,我们是能叫上的。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只是在高三进入四班的,生面孔。自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啦。
  我不在这张照片当中。你在吗?找找看!
  我记得那时候,西庄中学的大门,是两扇缕空的铁门,一扇镂空小门。两扇门中间,横着韩城市西庄中学几个字。字不大,黑体。朴素,真诚,足已说明一切。俊宏留住了它,很是感激。
  大门外,是直通往108国道的大路。大路两边,是耕地。北边是井溢村的,南边是西庄村的。沿着学校周围一圈儿的路,成了学生们每天早上锻炼身体的跑道。记得每天早晨,还没等起床的高音喇叭里的歌声响,有人就悄悄地提前半个小时出发了,有时绕着操场,更多的时间是绕着学校周围的乡村大路跑一圈。没算过路有多少公里,只是刚开始跑的时候,有些气喘,后来慢慢地就习惯了。再后来,一个叫上两个,两个成了三个。一路上,还可以碰见四班的男生,不只一个,两个。我由于小时候受伤而落下的腿痛的老毛病,就是高二坚持每天早上跑步而治愈的。在此,我得感谢这条环校路啦。
  大门内,是学校操场,是学生们每天早操的地方。还有开大会、体育课的篮球场、排球场。至于篮球场上有谁还有谁?排球场上有谁还有谁?你记得吗?
  那时候的操场,没有尘土,地面被每天早晨转圈上操的学生们的脚步踩得平平整整。记的带早操的体育老师叫卫望怀,三个年级十几个班的同学,绕在操场转圈,不是跑步就是走步,只听到他,吹着哨子,并很卖力的喊着口号:“一二一”“立定”“齐步走”“立定”“跑步走”。厌烦了的同学,趁着有机会偷偷地骚扰一下旁边的同学,旁边同学有时会咧嘴笑,有时用手挠别人,有时还用脚踢。卫老师站在操场的最中央,看的非常清楚。这个时候马上就会吹哨,并叫“立定”,然后就声嘶力竭的喊到:“上操的时候,要认真点。不要在队伍中间张牙舞爪、手舞足蹈。”“齐步走。”学生们稍稍平静了之后,仍就悄悄地做着他们认为很有趣的小动作。
  操场除了上操,还有每周一早集合所有班级的学生举行升旗仪式。旗杆插在正中央,五星红旗迎风招展,各班轮流值日,遇到下雨天,还要及时收起;还有召开各种会议,听各种报告,开运动会。
  高出操场并突出教学区没有围墙的两头带有上下台阶的十多米的地方,经常放上几张课桌,上面蒙上带有花纹的被单。被单从外面露出两尺来宽,刚好遮挡住主席台上坐着的领导的腿。上面放有瓷的白色茶杯。杯子中间放上茶叶,倒上烧开的水,盖上盖子,显得文静、时尚、体面。校长副校长们坐在上面,轮换着讲话。高音喇叭搭在墙上,喇叭口正对着操场,洪亮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学校上空。当时校长是赵金学,副校长郭荣堂、郭玉平、卫民生。郭荣堂副校长,黑边眼镜,经常戴顶帽子,穿着深蓝色的中山装,左手拿着书,胳膊半曲着,像个政治家。教育主任强振斌,个子不高,稍胖,大脸,细眼,后背头,手老是背在背后,很严肃,也经常坐在主席台上。
  下面十几个班的学生,还有各班班主任、代课老师,站在台下,有时候搬着凳子坐着,静静地倾听着各种讲话,还有校外知名人士的报告。董继周,先去日本留学,后来定居美国。偶尔回家乡,就被聘请到学校给学生们作励志报告。在那个时候,思想非常纯洁并没有出过远门的学生们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敬佩、羡慕!于是很认真很认真地听着,是什么内容,现在已经记不清楚啦。只记得同学们听了很兴奋。董继周是董继昌的弟弟。董继昌,是解放时期韩城游击队的领导,革命人士。弟弟也很争气,出国留学,为家乡争光。
  记得操场的正中央,有两副篮球架子。上体育课的时候,同学们经常去打篮球,女生和男生各占一副。那个年龄,就像早晨八九点鈡的太阳,气势好胜,精力充沛。记得男生篮球队员有贾建军、薛小林、陈晓斌、李卫平、薛云飞、张自刚……在比赛场上,更是阳光潇洒,灵活默契。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一个躲闪,一个传递,一个高跳,一个篮板,甚至一个假的投球动作,都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在和二班的篮球比赛场上,男队员们在场上奋力拼搏,女生们场外高声欢呼:“男神,加油!男神,加油!”那场面,真叫一个激动、热烈。
  在那个时候,虽然男生和女生不怎么说话,但青春期的同学们,都有一种朦胧的感觉,男神,可能就是女生们对男生们的赏识吧!
  女生打篮球也跑全场,队员有爱红、亚荣、效芳、利侠、希琴、毋燕、小丽、凤燕、雅琴、还有我。红女、西侠、小花、陈萍偶尔也来参与,只当替补,也很开心。
  红女中等个子,稍胖,喜爱活动,但跑不动,激烈的篮球场上,她有时候很费力地拿到球之后,就用手紧紧抱着,两脚急促地直接就往篮板底下跑,裁判老师笑着,故意不吹哨子,对方同学看着来气,轻轻一跳,用手从上面一压,篮球自然掉落,另一个同学顺脚一踢,球又回到了对方的半场,队员们飞快的撤向另一半场,只有她,停下来,弯下腰,两手扶着膝盖,仰起头,喘着气,很无奈地静视着——
  和红女关系要好的是小丽,是班上的英语科代表。圆脸,一双细细的眼睛老眯着,这有可能和她近视眼老不爱戴眼镜有关系。人很随和,很热情,说话细声细气,很温柔,英语学得很好,老师和班上的同学都非常喜欢她。
  在那个年代,学校培养的是德智体全面发展的接班人,每周的体育课,体育老师是很尽心的,除了教学生打篮球外,还教学生打排球,一张排球网子,撑在操场中央,张老师站在网杆的一边,很兴致的吹着哨子,很专业的指挥着。陈萍爱打排球。雅荣个子比较高,排球打得最好,待人诚恳,热情,和她在一起运动,有一种被保护的感觉,同学们亲切的叫她“高师”。对于这个称号,她很不好意思接受的,每次这样叫她的同学,都会被她追着,跑着。
  燕子聪明伶俐,小巧玲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长长的头发扎成了马尾,跑着、甩着,真像一只欢快的小燕子。她天生一副好嗓子,唱起歌来就像一只百灵鸟,只不过,在女生宿舍听过,在春游的中巴车上听过,当时唱的什么歌,已经忘记啦。
  大家还记得每天课前唱歌时的领唱是谁吗?对,薛利侠,她活泼、可爱、直爽、热情。她喜欢流行歌,时刻都在认真履行文艺委员的职责,经常给大家教唱。记得最清楚的是《妈妈的吻》、《大板桥的姑娘》,还教了什么歌,不记得啦。她很聪明,也很淘气,上课的时候,在老师的眼鼻子底下看小说,还模仿了畅班主任的字体给自己批请假条,气得畅班主任在到处找不到她人的情况下,搬走了她一个人坐的课桌——
  还有张希琴,同学们亲切的叫她希希,声音温暖而醇厚,最爱唱《红河谷》,和利侠一起唱,认真细心的春还跟着她学会了《草原牧歌》、《春光美》,还有《满江红》……
  春和效芳是一对好朋友,她们是一起从卓立中学以优异的成绩考入西中的,淳朴,善良。那个时候,家庭经济状况都不好,交通又不方便,星期六,家近的步行回家,稍远的骑自行车,也有人打车回家,但很少。小芳和春是回不去的,她们的家在很远的大山里。星期六,别的同学都回家,能吃上一顿妈妈做的很香很香的饭。而她们,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回家,只能和平时一样吃着灶上已经吃腻了但还要继续吃的饭菜。学生灶上,早晨,除了胡辣汤,就是对了水的稀米汤;中午,除了水煮白菜帮子,就是水煮甘蓝豆腐,加上在水中焖的棉糊糊的面条;下午,不是土豆丝,就是土豆片,要么就是土豆块。好不容易换成了玉米面饸饹,却被冬天冻成了硬条,只好吃一口已经凉了的夹着酱辣子的玉米面馍,就一口凉饸饹,囫囵吞下。
  每个星期天下午,在家里美美享受了两顿美餐的同学们返回到了学校宿舍,有的拿来了稍微白一点的搅合馍(白面和黑面搅在一起蒸的),这个掰一块,那个分一块;有的拿着酸菜,给你喂一口,给她就一口;还有的拿着煮熟了的花生,你一把,她一把,分给没有回家的同学,女生们在一起推着、让着,聊着、笑着……
  两层老楼的女生宿舍内,每一间都用木架子支起来了数块床板,形成了一大整块的通铺。女生们各自铺上自己的褥子、单子。有的褥子下面垫了牛皮纸、报纸,有的还有一条自家做的羊毛毡,隔着潮气。有的什么也没有,褥子直接铺上。被单的花纹各有特色,红的、黄的、蓝的、绿的,条形的、方形的。大花的、小花的,棉布的、的确良的,形成了一幅大的五颜六色的彩色图画。晚上,在通铺上面,都拉开了被子,就是不进被窝睡觉,坐着、趴着、躺着、翘着二郎腿,嚼着花生,咬着干馍,哼着小曲,吹着口琴,你挠一下她,她打一下你,说着、唱着、吵着、闹着,快乐着——
  女生宿舍大门出来朝右手拐,是两排教师宿舍,通过后有一条南北的用砖铺成的小道,小道中间有一个四五排砖砌的小台阶,走下台阶,就是一个小院,小院比西边的学生灶院落矮了一些。其实,它是赵金学校长、强振斌主任的两间办公室还有教师食堂围成的一个小院落。不高的砖墙壁和砖砌的六角形的门框把学生灶和院落分开。吃饭的时候,学生们端着饭碗,从六角门进来,三个一撮五个一堆两个一对,有的蹲在小院的院落中间,有的趴在比院子地面高出的台台上面,还有的直接趴在窗台上,吃完饭,把碗在灶房前面中间的一排水龙头上一冲,就放在了院子的窗台上或台台上,等第二顿吃饭的时候继续。但是,有人第二顿饭拿碗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碗已经不在了原来的位子,还有筷子,勺子。于是稍稍犹豫之后,就随便拿了别人的吃饭碗去打饭,别人来了没有办法,之后怎么办,继续拿别人的呗。奇怪的是,等过了几天之后,自己的碗连同勺子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雷西侠(右一),个子很小,长着一张娃娃脸,冬天的冷气吹着她一脸的红苹果,不很长的头发总辫成两个,耷拉在脑袋后边,一双小而圆的眼睛,可爱、温和。她不光站在队伍的排头,还坐在教室的最前排,用她自己的话说,上课的时候,每天都得吃粉笔抹子,挨唾沫星子。是的,教室的最前排,不光坐个子矮的同学,还有用最矮的板凳。我中等个,喜欢坐在最后一排,记得和解放同桌。一天的一个下课时间,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往下一坐,闪了个趔趄。是谁,换了凳子,而且是最矮的凳子,我坐下来时,桌子挡住了整个上半身,只露出来个头,几乎看不见黑板。于是环顾四周,好多双眼睛都诡笑地注视着我。当时,除了惊吓两手紧紧抓住桌面棱角之外,没有任何反应。只注意到解放和薛伟伟正在发生肢体的小冲突。这时,上课的铃声结束了一切。后来,是我把凳子从西侠的座位上换回来的。于是,我的印象中,薛伟伟,是班上最捣蛋的同学之一。
  那个时候,男同学和女同学基本上是不太说话的,除非有什么活动以及任务安排。解放是生活委员,认真负责,每次劳动都要叫着名字分配任务,但每次都没有女生理他,原因是:他看着这个女生却叫着另一个女生的名字。
  效芳是副班长,学习很好,性格温柔,整天笑嘻嘻的,而且善于帮助人。薛伟伟和她是同桌,不会的问题在下课时间总向效芳请教,效芳很热心的给他讲解,讲到激动时自然身子就会往前倾,坐在后面的程三强看在了眼中,就一脸坏笑,并在后面大声起哄。纯真善良的效芳当然不愿意,用愤怒的目光瞪着三强并骂他,三强一愣,没想到平时那么温柔的效芳会这么快就变了脸,而且非常凶,就很滑稽的顺口说了声:“母老虎”,而后,一溜烟跑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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