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有位名叫陈溪的妙龄女郎与我这个将要退休的糟老头子相约陈溪山乡。
  在某些眼睛雪亮者看来,此事非同寻常!更何况这不寻常的事情偏偏又发生在不寻常的中秋之夜,这还了得?按照那些爱扯八卦者的思维,接下去必将上演老牛吃嫩草的狗血剧情。于是,有心人便当场出手,暗中抓拍了我和妙龄女夜入山乡,共进晚餐的一组照片、一段视频,且火速发上微圈。这样类似狗仔偷拍曝光隐私的一番操作,让我很快就在微圈“火红”了一把。
  幸亏我早有先见之明,事先就向老婆作了报备。因此,她面对突如其来的所谓“夫君绯闻”,不仅气定神闲,还及时替我回应,澄清事实真相:当晚,我与女郎陈溪相会山乡,其实是联合拍摄系列短视频《相约陈溪》的新节目!
  中秋的圆月美极了,银白色的月光犹如圣洁的轻纱笼罩着山乡万物,使得宝石蓝的山岙夜空增添了宁静和神秘。那素洁如水的银辉与一条自东南向西北蜿蜒着的岙间溪流融为一体,也勾勒出溪畔一处网红打卡风情景点朦胧的轮廓。一座跨溪石桥上,女郎陈溪如仙子般轻盈走来,凭栏瞭望着苍茫的山水。月光剪出她曲线优美,亭亭玉立的侧影。当我开始拍摄时,她优雅地一转身,迎镜头张开小嘴,娓娓道来:“在浙东丘陵,四明山麓,有一个美妙而神奇的山乡。这山乡之名与我脚下溪流的名称一样,就叫陈溪!……”
  
  二
  记得大艺术家罗丹有句名言:美在发现!我是一名资深电视人,擅长用镜头去发现美。每逢双休或节假日,我便拍摄一组组美好的本地山水镜头,制作成一期期精彩的短视频,上传到抖音、西瓜视频等平台,吸引了一大批粉丝观众。最近两年,我一有空闲就驱车去四明山麓,将镜头对准山乡陈溪,发现陈溪的美。
  陈溪枕山襟水,山水相依,可谓江南典型秀灵的山水之乡。所以我觉得,陈溪之美,美在自然。许多日子以来,我绕过梯田,穿越幽谷,探入龙潭,登上棋盘岩,摄她的层峦叠翠,山花烂漫,林海翻波,也拍她的奇峰兀立,峡谷深邃,涧水澄澈。陈溪、巽溪、达溪、干溪、浪撞溪将乡内山脉一分为六,我先后淌过这五条溪流,拍摄到鱼翔浅底的特写镜头,也陆续爬过铁山、响石山、董家山、天平山、太平山、天打岩岗等六大山脉,边摄像边聆听那奇异小鸟的啾唱。落日熔金时,我聚焦双石笋;暮云合壁时,我抢拍象鼻洞;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之际,我摄取了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那立体式、全方位、多角度、多景别拍摄的一系列山乡镜头,美丽如画,富有诗意,再经我认真剪辑,巧妙编制,便创作出融画面、字幕、音乐于一体,视听感觉和谐,审美享受上佳的四组短视频:《相约陈溪·悠远》的主题是揭示山乡陈溪,总有一种悠远牵动着人们的心房;《柤约陈溪·神奇》主要是描述天赐溪山,总有一种神奇吸引着人们的目光;《相约陈溪·美丽》着力渲染画里陈溪,总有一种美丽丰富着人们的想象;《相约陈溪·向往》主旨是赞扬陈溪胜景,总有一种向往延伸着人们的旅程。
  《相约陈溪》系列短视频在自媒体平台相继发布后,深受好评,我又吸粉不少。生长在绍兴,就学于杭州的大三女生陈溪就是我的忠实粉丝之一,她评论说:观赏《相约陈溪》,如入现代桃源、人间仙境!不久,她主动添加我为微信好友。视频聊天中,我了解到这位主修播音主持、兼修文艺编导的女生,对山乡陈溪格外痴迷。我以为,其原因无非是她的姓名恰巧是“陈溪”罢了。谁知她欢声而笑,随即说:范伯,曾记否?多年前,在陈溪山乡,您邂逅一名绍兴籍男生和一名宁波籍女生?本姑娘的来历,正好与你们三人的那场不期而遇密切相关哦!
  
  三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
  我策划和编导电视纪录片《印象陈溪》,在一个夏天带着一名摄像员来到山乡陈溪。但见重修一新的通泽寺前,有多名年龄不一的外来男女正操着长枪短炮在摄影,其中一名拿“尼康F3”专业相机的帅小伙和一位身穿小衫短裙,摆弄“佳能”数码相机的俏姑娘格外抢眼。我和摄像员来到北面石笋山下的长潭边,只见开阔的潭面对岸,依崖耸立的双石笋倒影水中,煞是好看。美中不足的是,那山、那石、那潭构成的画面,虽空灵奇妙,却显得沉寂,缺乏动感和生气。眼看那个儿大的石笋浑圆雄健,娇小的石笋秀丽可人,犹如纤身女子依偎在健壮男子的怀抱间,我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便兴冲冲赶去通泽广场,热诚邀请那素不相识的帅小伙和俏姑娘扮作游客,一起“上镜”,联袂“入画”。想不到,那小伙和姑娘均爽快答应。“入戏”前,两人瞧瞧那“㬵漆相投,浓情蜜意”的双石笋,又互相对视了一眼,小伙脸一红,姑娘更是羞垂了头,但不久,他俩便配合默契地“进入角色”了。那回拍摄很顺利,效果也极为理想。我索性就请两人作为嘉宾,走进《印象陈溪》整个节目。
  帅小伙姓陈,是绍兴人,刚念完大三。每年暑假,他都会跟着当教师的父母亲来一趟山乡陈溪,因为双亲是相识相恋相爱于插队陈溪的知青岁月,对山乡及其乡亲们早已有了特殊感情。这年暑假,父母双双去大西北支教了,小陈便独自来到陈溪,代替双亲进行山乡之旅。俏姑娘叫若溪,来自宁波,将要上大三。她爷爷当年曾在陈溪山乡一带打游击,时常得到当地老百姓的支持和掩护,因此与乡亲们有着血肉联系和鱼水深情。在若溪的记忆中,每逢暑假,爷爷都会抽时间带她来到陈溪,看看山乡的变化,也看看乡亲们的生活。如今,爷爷卧病在床,她便替老人家来看看这片土地,也看看这片土地上的人民。
  相似的旅行使命,共同的摄影爱好,使得两颗年轻的心相互吸引。在《印象陈溪》拍摄间隙,他俩经常围绕山乡之美展开探讨。小陈一语双关地说,陈溪的谐音英文名是钱尼(Chany),意思是一个水灵、表里如一的女生。若溪颇有意味地回应道,也能以查诺(Ciano)作为陈溪的谐音英文名,其意为一个充满友爱、活泼可爱的男生。两人聊得十分投缘,聊着聊着便眉目传情……《印象陈溪》拍摄完毕当天,我们共进晚餐庆贺,想不到小陈和若溪各找借囗,先行离席。当我和摄像员乘车离去时,透过车窗外皎白的月色,我瞥见小陈和若溪正牵手走向双石笋哩!
  
  四
  就在那个月色撩人的盛夏之夜,小陈与若溪定情石笋山下,彼此献上了初吻。当然,这是后来由他俩爱的结晶陈溪姑娘告诉我的。一个偶然的机会,她无意间翻阅了母亲若溪写于当年那个山乡月夜的日记,得知了双亲相识相知相恋相爱于陈溪之旅的秘密,从而明白了自己为何名叫“陈溪”,从此便对山乡陈溪倾注了真情挚爱。
  微信聊天中,陈溪姑娘真诚地告白,由于我当年的无心之举竟促成了她父母的美好姻缘,所以她对我怀有特殊的敬意。这样,她同我便成了忘年交。每每聊起山乡陈溪,我们总有许多共同语言,两人均认同:醉美陈溪,不仅美在山水,更美在人文!
  想当年,刘伯温曾夸山乡陈溪“龙宫圣地育高人”。陈溪文明可谓源远流长,自古雄立浙东,从来人杰地灵。这里有众多的古迹和美丽的传说,处处透出令人心驰神往的魅力。通泽古寺,万众敬仰,越国名将留英名;道教圣地,泽被苍生,名人雅士共千秋。太平山上,灵姑浮练十万雄兵,郑三俊成“林下一人”;山顶会友,孙绰赋诗抒怀成《太平山铭》;丹山石屋,于吉修道著书留《太平青录》。菁山之北,杜京产聚徒授学,遐迩闻名;文昌阁内,读书人纷至沓来,“振家声还是读书”。虹溪村里,王阳明祖居犹在;生畈村中,王氏宗祠气派非凡。古庵旧祠,典籍经文,百代传诵;牌坊台门,传奇轶事,千载流芳。武进士故里,夏达才故居,辉煌伟绩垂史册。乡间民俗,桩桩特异;民间庙会,场场精彩。还有红色种子撒播山乡,陈溪成为革命老区:崇山峻岭,见证一段段血与火的斗争诗史;瀑布溪流,吟唱一曲曲忠诚、奉献、牺牲的赞歌!更有当今陈溪人脚踏实地,变绿水青山为金山银山,美丽乡村故事多,山珍美食风味足……
  聊及我后续展现这些人文题材的《相约陈溪》,陈溪姑娘有着深度思考,认为应以“魂、魄、情”为主题,去提炼和开掘山乡陈溪的人文内涵。对此,我深表赞同!随即策划以《相约陈溪·魂》,去讴歌中华之魂,阐述陈溪的历代先贤名人都是吸收中华历史文化中的精华,兼收并蓄,自成一体。他们留下的人文魂宝,是财富,也是一种继承,更是对中华五千年文明精粹的一种弘扬。以《相约陈溪·魄》,去展现从英雄豪杰到平头百姓的陈溪人的一种气魄——像大山脊梁一样的民族精神和人格力量。以《相约陈溪·情》,去观照陈溪历史上各个成就不凡却又活生生的人;关注这些名人的真实心理,把他们的似水柔情和真情实感描述出来。至于对陈溪人文的展现样式,陈溪姑娘觉得很难像展现自然山水那样形象和具体,更适合由主持人现场解说,为节目穿针引线。于是,她毛遂自荐,便成了我《相约陈溪》后续系列节目的主持人。
  
  五
  也许是陈溪姑娘很想纪念父母定情石笋山下的那个月夜吧?她特意选定在中秋月圆的夜晚,与我一起走进陈溪,合作拍摄《相约陈溪》新系列。
  明月高照,桂子飘香。陈溪姑娘站在通泽广场,面对双石笋,囗若悬河:“美在陈溪,重在发现!我们精心摄制系列短视频《相约陈溪》,就是想打开一扇发现之窗,帮助天南地北的广大观众发现山乡陈溪丰富、鲜活、独具特色的自然美和人文美,并约请大家来到实地,通过生动的发现之旅来获得悦目、爽心、畅神的高层次审美享受!……”
  我一面拍摄着正忘情解说的陈溪姑娘,一面想:在接下来几天的拍摄过程中,眼前这位水灵、表里一致的女生钱尼(Chany),是否也能邂逅一位充满友爱、活泼可爱的男生查诺(Ciano)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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