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我们不仅学语文学算术学唱歌,还时常眼着老师到校外去学农。就像现在的学生去参加社会实践、参加志愿者活动一样,我们那时叫“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到广阔天地里去“锻炼一颗红心”。其实,能学什么农呢?无非就是到地里拾麦子。
  扔下书包,丢开课本,走出课堂,到广阔的田野里去,这是我们都愿意的,即便挨会儿晒、吃点儿苦、受点儿累、弄一身土也愿意。何况男生女生排着队一起去,浩浩荡荡着走在路上,更觉得有趣。
  我们干得最多的,是“支援三夏生产”——帮助附近垛上的生产队拾麦子。三夏是一年当中农民最忙碌、劳累的时候。麦子熟了,赶上雷雨天也多了起来,从龙口夺粮,赶早不赶晚,所以要抢收。我们这些小学生力所能及的,也就是到刚割过麦子的地里拾麦穗儿了,为了让丰收的粮食颗粒归仓。
  麦收时节,天气炎热,到地里干活儿是很受罪的。但只要不下雨,我们几乎每天都要出去拾麦子,从东拾到西,从南拾到北,头顶烈日,来回转战,等过完了麦收,白的晒黑了,黑的更黑了。这是参加劳动留给我们的纪念。
  金老师领着我们一块儿拾麦子,还兼带监督劳动纪律和劳动质量。我们一字排开,从地头儿上开始拾起,每人负责三至五垄,进行地毯式的搜索,捡到落在地上的麦穗儿,就赶紧攥在手里,多得攥不住了,就交给一位专门负责“运输”的同学,连同别的同学交给他的麦穗儿,满怀地抱着,跑着放进铺在地头儿上的大包里去。捡一支麦穗儿猫一次腰,一颗汗珠儿摔八瓣,毕竟年纪还小,干不了多会儿就有些坚持不住了,这个嚷嚷天太热,那个嘟囔嗓子渴;这个老伸长脖子巴望地头儿,总嫌地头儿还远;那个老歪着脑袋看日头儿,总怀疑日头儿走得太慢,巴不得快点儿到响午,好赶紧收工回家里去。
  生产队对我们小学生支援三夏生产是非常欢迎和重视的,到哪个生产队拾麦子,哪个生产队就会派管牲口圈的老饲养员担着筲桶,负责给我们往地里送凉白开,生怕把我们给渴着了。送来的水桶摆在地头儿的树荫下,金老师就招呼着我们从地里走出来,借着喝水的工夫,顺便歇上一会儿。桶里的水放了一种叫“十滴水”的药,喝起来有一股怪怪的药味儿,据说喝了这水,既能解渴,又防中暑。其实,我们更喜欢喝机井里刚抽上来的凉水,真是清爽啊!只是金老师不让我们喝,说是大热天的,怕凉水“激”着我们的肚子。有的生产队还给我们发仁丹,每人三五粒、小心翼翼地倒在我们的手心儿,让我们榼进嘴里,据说这也是为了预防中暑。仁丹含在嘴里,麻麻的,凉凉的,有一股捉摸不定的甜丝丝的味儿,我们都很喜欢,有的吃完了还去找发仁丹的要,就跟讨糖豆儿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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