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无痕
  
  腊月,黄土地高原的天早早就冷了,只要吹风就感到天寒地冻。一群喜鹊叽叽喳喳,追着赶着分抢着柿子树枝头一串串红透了没有落完的火罐柿子。树下黑白色小花狗急的左一圈右一圈围着自己上不去的柿子树打转转,小爪子把树下的黄士刨了一个又一个土堆,藏在柴禾堆旁撒完尿,又跑过来使劲地刨土,焦急的抬起可爱的小花脑袋一声声向树上的喜鹊,“汪汪”的喊着:“你们别吃完了,给我一个呀!行不行?”喊了老半天树上总算掉下了一个,还好沒有摔碎,小花狗欢天喜地摇着小尾巴一口叼着就冲进大门脚的小窝里。树上的喜鹊高兴的叫声整个村庄都听见了。
  巧凤,走出大门,摘下头上的墨绿色围巾,搭在肩膀上,双手顺了顺满头银发,又用围巾轻轻拍打着身上的黄土。抬头看了看柿子树:“喜鹊叫的这么欢,今个儿是腊八节,是儿子来,女儿来,还是孙子,孙女们来?”
  一辆白色小轿车缓缓驶来,在门口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从车中走下大小四个人:“妈,我是小天我们一家都看您来了。:奶奶我和弟弟爸爸,妈妈看您来了,还给您买了许多许多好吃的呢!”
  “好,好,好,我眼又不花认得是你们快进屋,快进屋!”
  不一会儿,大女儿,大儿子,小女儿带着自己的家人,在柿子树上喜鹊欢叫声里热热闹闹的相拥着进了从小长大形影不离的家门,老院子里,所有的屋子里都充满着妈妈浑身暖暖和和温馨气息老家的感觉。
  小女儿,带着自己的儿子,女儿,心爱的丈夫忙里忙外的扫地抹桌子,准备好了水果,花生,瓜子……各种美味。
  妈妈从小疼爱的俩个儿子在火炉旁围着好久不见亲爱的妈妈边喝茶边张家长李家短的拉着家常。
  到饭点了,大女儿和女婿精心做了满满的一大桌子饭菜,孩子们把一块大生日蛋糕也放在桌子正中央,寿桃摆在两旁,点着了七十根小小的’红色的生日蜡烛,烛光亮起的一瞬间,音乐盒里传出响亮的“生日歌”。一家人那个高兴,那个喜庆热闹啊!吃着津津有味的长寿面,巧凤高兴的都忘了今天,竞然是自己的生日,忘记了自己都是七十岁的老人了。
  晚上,大人们围着电视边吃水果边磕着瓜子,喝着啤酒,饮料在追热剧,孩子们各占一屋拿手机打着游戏,抢着红包只有最小的孙女,”果果”一边撕着手里的面包喂小花狗,一边用胖嘟嘟深深肉窝的小手手抚摸着小花狗一边和它说话。小花狗吃了几口也没味口了,四爪朝天和“果果”开心的玩耍。
  巧凤看着小孙女和开心的小花狗,抹了抹眼眶,鼻子一酸禁不住泪花把自己又拉回不堪回首艰辛的时光里……
  巧凤,自小没有“妈”记事起就和爸爸相依为命,那时候家家户户都缺粮,爸爸只有一只左手,双腿走路也不灵便,地里活干不了,又没有什么挣钱的手艺,只能带着她走村串户一家一户十里八村靠乞讨,吊着命维持生计尤其是寒冬腊月最难熬!天寒地冻村里几乎家家没有什么可用来填饱肚子的丰余的食物,好几次爸爸后悔不该抱养巧凤回来,跟着自己受罪偷偷地跑到沟畔边想跳崖,一了百了可每次想到巧凤,那双水汪汪可爱无助的大眼睛就又拖着残极的身体,含着泪走进八面漏风的破旧不堪的土坯房里。
  巧凤记忆中的童年,爸爸和自己最大的愿望只要能吃饱,不管是多么难以下咽的食物都吃过。无论什么时候都忘不了自己曾经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后来村里有救济就先照顾着巧凤父女俩,苦日子一直熬到十五岁那年,村里来了个外乡男孩二十出头,找活干不论什么活,只要管顿饭就行,巧凤的三爸是木匠时常在十里八村的给庄户人家盖房子做家具,门窗,挣点零碎钱自己一家人口多,俩口子的老人他们也照看,拮据紧张的日子里也没少接济巧凤父女俩。
  巧凤的三婶看着小伙子身板硬朗头脑挺灵光,只是在缺吃少穿的年月里显得有点少言寡语,从面相看也不是坏心眼的人。建议让三爸收个徒弟,带上两年,娃娃如果确实可靠,就给巧凤招亲算了,你别说这小子两年不光学会了手艺,还在给乡里小学盖教室时利用晚上跟老校长识了不少字呢!写信,念报纸不在话下,这时巧凤也是婷婷玉立的美人儿了。在村支书主持下这个小伙就正式进了巧凤家的门,他,就是“德贵”。
  德贵,觉得自己是被狂风刮飞的蒲公英终于找到一块可以落脚的土地,他要在这块士地上,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又觉得自己是经历严冬的枯木,迎来了风和日丽的春天,一种强烈的复活生命之光又熊熊燃烧了起来。
  小俩口一心一意扑在过日子上,当年和德贵一起讨饥荒的两个走散的姐姐也都有了音讯只是离的太远。恩恩爱爱的小俩口甜甜蜜蜜的生活中相继有了“艳”,“阳”,“天”,“小天”,四个可爱的孩子。每天,忙完集体地里活,巧凤又在自家院子里养了,鸡,鸭,鹅,房前屋后菜地里的菜怎么也吃不完,左邻右舍想吃什么菜自己随便可以去摘。
  德贵己是远近有名的木匠光景一天过的比一天精美。村庄的老老少少都羡慕不己逢人就说:“巧凤是山沟沟里头的金凤凰落在梧桐树上!”幸福日子来了!
  哪里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咳,,上天弄人。德贵在干完活回家的路途中经过一条河,平时河水不深也不急,脱掉鞋挽起裤腿就很轻松淌过河去,可谁曾料想就在那天刚到河心,上游的山洪就像发疯了的野兽一般,咆哮而下紧接着又是闪电打雷,河边一棵两个壮小伙手拉手抱不住的老柳树被雷电劈成焦黑,焦黑的两半,倾盆大雨从天空倒了下来,河水越来越越大,德贵瞬间被卷进洪流随着奔腾咆哮的洪水远去,村里人顺着河道找了整整二十多天什么也没有找见……
  梧桐树倒了,巧凤的天踏了,巧凤的天踏了呀!
  腊月,天寒地冻。也是庄稼人最难熬的光阴,菜地,庄稼地,甚至老鼠窝,巧凤带着孩子们都翻了不知多少遍。能当饭吃的家里一样都没有了……麦草垛巧凤用木叉挑着翻了一遍又一遍,贪吃的麻雀都不忍心下嘴,静悄悄的落在麦草垛边的柿子树上,缩成了一个个毛绒绒的小团团,两只小眼睛都睁不开了。总算是抖落了一碗廋恰恰的麦粒够熬一顿稀饭的了,可下一顿呢?明天?后天呢?……这日子可长,可长了呀!
  每当夜晚,孩子们做梦小嘴里一次次不停的嚷嚷着:”饿,饿,我好饿妈妈!”巧凤给孩子们盖好被子,含着泪再给炕洞里填了一遍麦草可以到天亮了,巧凤望着窗外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柿子树,还有另一棵一片叶子都没有晃过来晃过去,柿子树枝头又大又圆的月亮冷冷清清深灰,夜色茫茫的乡村夜晚。:“德贵如果在孩子们也用不着受这罪啊!”巧凤自言自语道。
  天亮了,太阳出来了。可巧凤的心却是乏凉乏凉的,妈妈,妈妈:“有人在敲咱家大门!”
  “让我们去看看是谁?是不是“爸爸”给我们带吃的回来了?”大门开了,不是“爸爸”是一男一女俩个陌生人,还有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奶奶,这是谁?”
  “大姐,大姐夫,怎么是你们呀!真的是你们吗?”顺着孩子们惊奇的目光看过去。满满一架子车的装着粮食,洋芋,白菜,萝卜大大小小的麻袋……巧凤热泪盈眶,心里知道这是她们牙缝里省出来的救命粮啊!面对眼前的大姐,大姐夫,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些什么才好?
  “巧凤”我和你大姐是邻居,德贵走的那天早上还给我劈了好多,好多的柴火,垛得整整齐齐的,沟里挑水把所有的缸都挑满,还把漏风的门窗修好,水都没喝一口出门走时还笑着对我说:“下次再来看我大姐时一定会来看你,水也够吃到那时间的。满头银发的大娘哽咽着一遍一遍重复着说:”谁知这娃走的这么急,这么的快,这两袋子洋芋,你也别嫌少,我实在是………
  二姐,二姐夫也拉着满满的一架子车的玉米,高粱汗流浃背的站在了巧凤面前,:“我们有吃的了,我们有吃的了……”孩子们欢天喜地的欢呼雀跃的叫喊声里,巧凤抱着,大姐,二姐,老婆婆泪水淋湿了衣襟……!
  那个冬天很快就过去了,孩子们也一天天长大,成家立业,各有各的生活,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一天比一天幸福,可现在的孩子却拿着这么好的吃食来喂猫,喂狗,这到底是怎么了?
  “奶奶,奶奶你怎么哭了呢?”你今天不高兴吗?“果果”撅着小嘴问到。小女儿闻声走过来,看着妈妈,又看了看女儿手中的面包还有跑过来跑过去摇着小尾巴,晃动着调皮小脑袋的小花狗,一对小眼睛也时不时看看奶奶,又看看稚气的“果果”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女儿拿了件最新给妈妈织的纯羊毛开襟盘扣的毛衣轻轻的披在妈妈的身上:“妈妈你的心情我理解,面包是今天在村东头小超市买东西时张姨给了我几个过期没几天的面包看看猫和狗吃不吃,不吃就给她拿过来送货的下次过来给换一下,过期的他们拉回去统一消毁,谁知道你看见又伤心了。”
  风吹过来,柿子树上的柿子又掉落了一地,一群小喜鹊,叽叽喳喳的满院拾着火红火红,红灯笼一样的柿子。巧凤,拉了拉身上的毛衣扣好扣子,在小女儿搀扶下,慢慢起身,看着天边皎洁的月亮,看着眼前的村庄,老院落里的柿子树下满满围着自己的一家人。内心深处轻轻的跳出了一个美妙的声音———岁月无痕!
  一个美妙的声音,在美丽的村庄里萦绕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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