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语讲:“娇惯无益子,惯子如杀子。”历史上,严格管教孩子的成功例子有很多。我爱孩子,也打过孩子,但不像一些成功的父母,在教育孩子上有规则、有理论。跟他们相比,我不由自主地检讨过去。

小时候,自己也挨打无数,却与学习无关,都是在外面惹了祸。而惹祸又常常跟打架有关。我的童年,似乎和打架分不开。小伙伴们在一起玩着玩着,不知为一点什么屁大的事儿,就动起手来了。较量一番之后,仍搅在一起玩耍,极少成为“仇人”。即便真记仇,也坚持不了一两天,很快就滚到了一起。

有人年纪比我大一点儿,却跟我同年级,长得更粗壮,人们都觉得他的力气比我大,因此,他处处都想占上风。我有自知之明,当然害怕跟他动手,还是能让就让一步吧。

人似乎就是这样,你越软,他就越硬。有一天,他玩弄一根铁棍儿,不小心,把我右眼眶打破了,倘若棍头再往下偏一点,我就成了“独眼龙”。当时,我立刻就恼了,猛扑上去,跟他交起手来。结果,我的力气和身手,反倒略胜一筹。自那以后,他变得怕我了,处处让着我。我也长了见识,不经过比试,就别轻易地惧怕什么,很多心存敬畏的东西,也许,并没有你强大。

那时,农村没有电影,没有电视,没有能吸引孩子们的娱乐活动。大人们也顾不上管孩子,功课又轻松,在我的印象里,除去睡觉、吃饭,就不在屋里待着——有很多时候连吃饭也不在屋里,大家都端着饭碗蹲在街口吃。农村少年的游戏大多是对抗性的,比如,打枱、撞拐与看瓜,等等。在游戏中必然有输赢、有冲突,免不了就会争吵、打架。打架,也是游戏的一部分。

同村有个名叫“老小”的哥们儿,跟我同岁,个子比较矮小。他自小没爹,寡母能吵能闹,护犊子更是在全村出了名。也许,一个女人带着独子过日子,不泼辣一点儿不行。家里人经常叮嘱我,不得招惹老小。想不到,他是个讨人嫌的家伙,仗着有他娘护着,你不惹他,他会惹你。一天傍黑,他要玩我的“大头狼”——一种较为凶猛的鸟。我不给他,他上来就抢。我用手一推,孰料,他却跌倒了。起来后,他并未跟我算账,而是哭着回家,向他娘告状。他娘领着儿子,逼到我家门口骂大街。这时,村里下地干活的人都回来了,现场围了一大帮人看热闹。

在村里,父亲是受人尊敬的“大先生”,无法跟一对孤儿寡母理论,他被老小的娘数落得脸色煞白。自己惹的祸,就该自个儿冲出去,给家长解围。接下来,我对老小他娘讲述事情的经过,毕竟,是她儿子抢我的鸟,无非推了他一下,又没磕着,又没碰着,何必跑到我家撒泼哩……

我理直气壮地讲着大道理,父亲解下黑布腰带,劈头盖脸地就抽过来了。我一抱脑袋,被抽得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儿,爬起来就跑。跑到一个高土堆上,我捡起一块砖头,大叫:“好人躲开!”砖头紧跟着就出手了。

夏天,我用石子或砖头打死过成群在坑边饮水的鸟雀,可以说是“训练有素”,再加上被父亲逼急了,也气坏了,那砖头真就不偏不倚,落到了老小的脑袋上。他“哇”的一声,捂着脑袋,躺到了地上。一看不好,我撒腿就跑,逃到十几里地外的老舅家,足足躲了三天。后来,母亲让人带信说,父亲已经消气了,我才敢回家。

想起童年,总觉得对不起父亲,毕竟年纪小,惹祸太多了。

此外,还惹过一次大祸。过年放鞭炮,把一个外姓人家的柴火垛给点着了……母亲曾嘲笑我“记吃不记打”。母亲去世后,父亲再也没打我了,欢乐的童年随即宣告结束。后来,反不如父亲打我的时候亲近了。

童年,仿佛一朵田野上的蒲公英,被一阵轻风就吹得无影无踪了。如今想起来,那些记忆都是童年最精彩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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