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的秋天,但凡有月圆的时候,我都会思念故乡。

人离故土,故乡就永远会停留在自己的梦里,挥不去、抹不掉,尤其是在秋深时节,遥望故乡的方向,更能生发出悠悠的思乡之情。

童年有辛酸也有温馨,盘点今生最幸福的时候,总也少不了童年的许多片断。老家院子的中秋,是我童年最美好的时光。屋是老木屋,屋顶的麦秸早已褪去了金黄的颜色,变成了灰黑色。可老屋自有老屋的味道,老屋的风采。我爱老屋,更爱那里烟熏的味儿。中秋的老屋整体色彩是黑黝黝的,但窗口透出的昏黄的灯光是暖色调的。在中秋的月光下,大家都喜欢在院子里度此良宵。中秋时节,院子里总是飘荡着诱人的饭菜香味,八仙桌上备有新鲜的毛豆、新鲜的花生和芋头,以及做成菜肴的玉米、茄子,还有父亲买来的烧肉。也许母亲会宰杀一只养了许久的小公鸡,中秋的夜晚,在这香气的氤氲下变得分外温暖,忙碌了一个夏天,我们终于盼来了殷实的秋天。

天凉好个秋,这样的夜晚,沐着溶溶的月光,父亲喝着米酒,母亲也喝。我们三兄弟也会凑凑热闹喝上一小蛊,即便只是这一小蛊,我也醉了。我嚷嚷着躺倒在床上,竹床就在院子里那棵遗漏下许多斑斑月光的泡桐树下。竹床很破旧,但它就如同月光里的一条小船,任凭它飘到哪儿,我都不会担惊受怕。母亲偶尔也和我一起躺在竹床上,陪我看天上的星星,给我讲月亮的故事。透过泡桐树叶漏下来的月光,撒在我的脸上,也撒在母亲慈爱的脸上。

父亲坐在台阶旁边抽着旱烟,两个弟弟忙着到村里边的晒谷坪与大人们一起数星星看月亮。院子里是我和父亲母亲的乐园,母亲讲的故事接近了尾声,月色也渐渐变得更柔和如水,满院子的蛩语,如同一支永远听不够的小夜曲,在月光照亮的地方响起。朦朦胧胧的月色,轻柔的细语,我躺在故乡的竹床上,脑海里变幻的是月宫里的嫦娥和玉兔,还有一位摇着嗡嗡响的纺车纺线的月妈妈。在泡桐树下的月影里,我进入了甜甜的梦乡,梦乡里依然是皎洁的月光和无边的蛩语。

月是故乡明,离开故乡很多年了,只是每年的中秋节,我都会想起故乡,想起故乡的老木屋、故乡的泡桐树,还有故乡那竹床上朦朦胧胧的月光。

石头散文网收录的所有文章与图片资源均来自于互联网,其版权均归原作者及其网站所有,本站虽力求保存原有的版权信息,但由于诸多原因,可能导致无法确定其真实来源,如果您对本站文章、图片资源的归属存有异议,请立即通知我们,情况属实,我们会第一时间予以删除,并同时向您表示歉意!

相关文章

在冬天,一场雪通常聚集了很多人的愿望,淋漓尽致地掠过人间。 我一直不喜欢把雪比作盐、羽或者席,雪就是雪,你对雪做过多譬喻,其实是对雪的不认同。雪没有盐咸,没有羽张扬,更不会有...

自从搬来奥林匹克半岛(Olympic Peninsula),我最大的困惑就是:下雨时该带上雨伞出门,还是像当地人那样套上一件半大雨衣,穿梭在风里雨里? “看你带着雨伞,就知道你不是这儿的人吧?”过...

堪可咀嚼总是“诗” 字可嚼,不闻“咬文嚼字”乎。想起这个题目,是缘于林冠夫的《红楼梦纵横谈》里的一篇文章《冷月葬花魂》。我与林冠夫先生也算旧识了。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中国艺术研...

阴米就是炒米。 入冬后,选上等的糯米浸泡,大火蒸熟,趁晴天晒干,放在通风的地方收藏。待到闲暇的日子,搬出桐油炒过的沙子,将其与阴米每样一半的比例倒入铁锅。后在灶台旁用凳子支起...

我平时喜欢花木,在家中会养一些钟爱的品种。无奈有许多花木,比如桂花,在室内养的时间长了,就会叶尖发黄,变干,最后死亡。我请教了许多专家,也在网上查询得知,许多花木需要在通风...

又到了樱花时节。想必昆明的樱花已经开了,武汉、上海的樱花快要开了。青岛这边大体要晚一个月,但开起来同样如霞似锦,势不可挡。我所在的中国海洋大学就是赏樱的打卡地,里面有“樱花...

一 严光隐居富春山。他万万没想到,富春江山水近两千年来因他而灵动活泼起来了。这里,成了中国隐逸文化的一个重要起源,也成了历代文人雅士精神朝圣之地。 谢灵运,奔着他心中的偶像严...

在一个以陕西神木老城为主题的摄影展上,我看到了神木城的三张照片:一张是上世纪90年代所拍,一张是2017年神木撤县设市时所拍,另外一张是去年用无人机在空中所拍。三张照片都是在驼峰山...

少小芦苇 我为童子时,与我为伴的是崇明岛的芦苇和沟边地头的芳草野花。 我不知道芦苇算不算草,它比我高大得多。民沟边沿芦苇成带,从烧柴到做篱笆墙、编芦席、吃芦根、包粽子,芦苇和...

张执浩,武汉市文联专业作家,《汉诗》主编。主要作品有诗集《苦于赞美》《宽阔》《高原上的野花》等,另著有长中短篇小说及随笔集多部。曾获人民文学奖、华语文学传媒大奖、《诗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