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燕

人们用一生追悼着过去，埋葬着过去，却埋不下完整的自己。如果能够，我愿投身于海——为拥抱完整的自己和我的填海的燕子。她从秋阳的光线中向我滑来，象一个久别的梦。我惊恐会被那个梦击中，她却以一条弧的身影从头上掠过，几个曲婉的折转，稀释成一个如尘的点。似乎在呈现上天的赐予，自信地以那薄薄的羽翼，操纵着自己的命运。每当劳动了许久的双翅，借滑翔小息，她总在划弧的同时，降低自己的高度，似给我的情感以机会。而我凝注的双眸缠不住她双翅的抽动，她向高空攀去，阳光的迷彩湮没了她，也占去了我眼中最后的“尘埃”。我不知她是何时，从什么角度切入了我的生命。如琴的音乐般搅动我一心的惊喜。于是，我枯立成一棵相思树，静待着她乏累后的栖憩。天空的广阔和冷漠，并不是她戏嬉的技场。我相信她的无奈，她的归来。承受平凡和温暖，体会我用所有思维和情感编织的爱巢。那，并不是笼子……( )而她没有来。几番挣扎地攀上去又旋下来，不再对我留一点顾盼。她并没能用双翅剪下一块云彩做嫁衣，却在一声悲鸣中落向了海洋。我枯立着，追悼着那个过去……她以自己的意志选择了生命的呈现，也用生存的毁灭展示给我新的思想。我抓不住那一个偶然，虽然她牵动过我的目光，扇动过我色彩斑斓的遐想。但我离不开土地，只能承受着掩埋。除了腐烂，我奉献不了自己洁白的骨头。我理解了她的生命，却也懂得了无奈和随俗。麻木的心常在天空徘徊，而我的扇动了我灵魂的燕子是从天空葬身于海了……她是被天空抛入了海水，还是选择了海洋？如果选择生命中首先可以放弃的部分，我选择记忆，选择那沉入了混浊苦涩之海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