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房子

昨天晚饭时与女儿聊天，女儿说及仲秋节回老家的事。她说回奶奶家，她爸爸给纠正说奶奶没有了，就不是奶奶家的了，应该说是爷爷家。我对女儿说，爸爸这么说是不对的，那是爷爷奶奶共同的家，即使奶奶已经不在了，说奶奶的家也是没错的。女儿眨着眼睛寻思了半天，突然问了我一句：“妈妈，你想姥姥吗？”“想啊，那是我的妈妈，怎么会不想呢？”我回答她。“我也有点想她了。”女儿说着眼圈有点红了。自去年冬天母亲离去之后，我一直不敢触及母亲的话题，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是一种怎样刻骨铭心的痛！我没有接女儿的茬。女儿又接着问我：“你还记得姥姥最后的样子吗？”“记得。”我点点头，“我也记得。”女儿接着说，“那天晚上十点多了，你让才爸拉着我和姐姐去见姥姥，姥姥不会说话，我们叫她，她光啊啊地叫，但是我能看出来，姥姥见到我们很高兴。”女儿的话不禁又让我回到母亲最后离开的那几天，我的心紧紧地痛了起来，我没法接女儿的话。( )前几天刚降温的时候，我梦见我回老家接母亲，熟悉的房子，熟悉的土炕，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地。炕上照例放着母亲的几个包袱，我跟母亲说，天冷了，我回来接她去我家过冬。母亲依然执拗着，不肯跟我去。我在里屋看着母亲包裹，却看不见母亲在哪里，只听见母亲的声音，种种理由不跟我出来。无助中，我醒了，再也无法睡去。如果母亲还在，母亲应该是愿意跟我来的，母亲说过其实最愿意在我家，她在我家呆几天就要走的目的是怕拖累我。其实只要有母亲在，即使拖累也是幸福的，更何况母亲一直并没有需要我们太多的照顾。我沉浸在前几天梦境中，女儿已经吃完饭，见我不说话，象是自言自语地说：“要是姥姥还在就好了，她可喜欢我了。”然后她又问道：“妈妈，你能告诉我姥姥最后的样子吗？”我思虑着该怎样跟女儿描述。“姥姥走的时候跟你那天晚上看到的一样，只是不出声音了，一直睡着，睡到最后没有呼吸了，姥姥就走了。”“真可惜，我没能看着姥姥走时候的样子，现在回去姥姥家只是一所空房子了。”一所空房子？就是那一所空房子，曾经承载了我们多少的喜怒哀乐啊！